[抗震救災]陳敦科：到最需要的地方去
來源：本站 | 作者：本站編輯 | 發(fā)布日期： 2008-07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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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最需要的地方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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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在設計院紀念建黨87周年大會上的發(fā)言
陳敦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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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各位領導、同志們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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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我是施工處技術一室主任，先后在綿陽市承擔潰壩型高危水庫除險工作，并參與了唐家山堰塞湖除險方案制定和實施的全過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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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我從5月13號出發(fā)抵達成都，到6月14號完成抗震救災任務后順利返回武漢，在災區(qū)一線，我度過了終生難忘的30多個日日夜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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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震后僅4個小時，長江委黨組迅速決定，及時派出首批工程技術人員緊急趕赴災區(qū)，參加抗震救災技術指導工作，徐麟祥大師、楊啟貴總工和我也都在其中。由于受到地震破壞，成都機場被迫關閉，我們只好繞道重慶，轉(zhuǎn)乘汽車于5月13號傍晚抵達綿陽，參加綿陽高危水庫的抗震搶險工作。在所有災區(qū)市縣中，綿陽震損水庫最多，情況最危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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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抵達當天，在當?shù)卣嘘P人員的引導下，我們查看了綿陽市郊的沉抗水庫，這也是綿陽市最大的一座水庫。由于受到地震損害，沉抗水庫出現(xiàn)了多處裂縫，情況危機，讓人揪心。為保證綿陽市千萬民眾生命安全，當?shù)厮块T已采取了開閘泄洪、降低水位的應急措施。經(jīng)實地查勘，我們認為，該水庫雖然一定程度震損，但短期無潰壩風險。大震之后，災區(qū)人民生活和工農(nóng)業(yè)生產(chǎn)水源將十分寶貴，為此我們當即向有關部門建議：在采取工程措施修復裂縫的同時，應保留一定蓄水量，有備無患。后來的事實證明，這個建議是正確的，唐家山堰塞湖泄洪后，沉抗水庫作為綿陽市備用水源正式啟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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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抵達綿陽當晚，我們住進了長虹大酒店活動室，和衣而臥，這里平時都是房客健身場所，現(xiàn)在成了我們歇腳的地方。半夜時分，過道里不時有人為躲避余震沖出酒店。在喧鬧、余震和房子的搖晃中，我們度過了在災區(qū)的第一個不眠之夜。第二天晚上搬進了客房，和往常不一樣，酒店沒有服務員，衛(wèi)生間沒有熱水，由于地震破壞，酒店樓道裝修板都掉了下來，渣滓還沒清理；墻體出現(xiàn)裂縫，有的房間玻璃被震壞。根據(jù)工程經(jīng)驗，在認真分析酒店情況后我認為，雖然經(jīng)過地震破壞，但不影響整體穩(wěn)定，框架結構的酒店抗震能力強，余震不會構成威脅，安全隱患不大，于是我們安心住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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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那幾天，我們開展了安縣、江油市、游仙區(qū)等區(qū)縣十多座有潰壩險情水庫的排險工作，其中部分嚴重的水庫橫向縱向裂縫交錯，局部地方已塌陷，由于雨還在下，水位繼續(xù)上漲，我們建議將水庫繼續(xù)放空，加強現(xiàn)場觀測，監(jiān)督水庫運行情況，并制定水庫下游影響人口的緊急轉(zhuǎn)移預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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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15號，水利部電話通知，湔江唐家山河段已形成堰塞湖，具體情況不明，需要盡快查明險情。為此，16號早上，一直和我在綿陽并肩戰(zhàn)斗的楊啟貴總工、地質(zhì)公司馬貴生經(jīng)理等根據(jù)安排前往唐家山參與現(xiàn)場查勘工作。他們一行經(jīng)過6小時艱難跋涉到達唐家山下游的苦竹壩電站下游，但由于陸路交通阻塞，雖然距唐家山很近，也只能退回。此后，多路突擊隊都試圖從陸路登頂唐家山，但都沒有成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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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雨還在下，水位還在繼續(xù)猛漲，險情還在加劇。雖然可以坐直升機俯瞰整個堰塞湖全貌，但由于距離遠，存在誤差，始終無法獲得第一手資料。加上獲知22號晚上總理要聽取我們匯報的消息，壓力陡增。5月21號，蔡主任、楊總、還有我和其他專家一起，乘坐直升機抓住云層變化的瞬間，突入峽谷，強行飛抵唐家山。然而，飛機根本無法在現(xiàn)場降落，在僅靠單輪著地的情況下，決定從兩米多高的機門迎著狂風跳下。由于風大，機艙離地面太高，蔡主任在跳下時扭傷了腰，仍然堅守在現(xiàn)場完成查勘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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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通過這次查勘，我們?nèi)媪私饬爽F(xiàn)場的地形地貌、地質(zhì)條件、水位等基本情況，建立了臨時觀測系統(tǒng)，對整個唐家山堰塞湖基本情況有了基本了解。堰塞體主要由基巖擠壓或解體形成的碎裂巖、殘坡積碎石土和庫區(qū)沉積的含泥粉細砂組成，具有一定的穩(wěn)定性，而暫時的低水位給我們留下了寶貴工程除險時間。這一基本判斷成為唐家山堰塞湖除險方案的基石。在此基礎上，完成了唐家山堰塞湖疏通工程技術方案匯報材料，很快呈報溫家寶總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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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5月22號晚上，總理在聽取匯報后提出處理唐家山堰塞湖問題的三條原則：主動處理，避免被動；早處理，防止水量增大后難度增大；同時制訂工程排險方案和人員轉(zhuǎn)移避險方案，決不能造成人員傷亡?！傲銈觥?！這是我們制定唐家山除險方案的靈魂。科學的方案是解除險情的基礎。前方的專家徹夜未眠，后方的人員通宵達旦，經(jīng)過前后方、上百人緊張的反復計算、設計、比選，5月23日晚，我們終于完成了唐家山堰塞湖應急處置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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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按照安排，我們主要采用機械開挖泄流渠降低水位、解除危險的方案。23號、24號主要是調(diào)挖掘機、推土機等工程機械進場，由解放軍負責。當時，陸路不通，空中是唯一的運輸通道。但是那兩天天氣一直不好，直到25號上午，一臺設備都沒能運進去，堰塞湖水位還在繼續(xù)上漲，唐家山已經(jīng)變成了一座孤島，形勢異常嚴峻。根據(jù)指揮部要求，我們開始修正除險方案：由以大型機械設備開挖導流明渠為主，變?yōu)橐匀斯け茷橹?；由人力和設備開進以空運為主，變?yōu)橐酝讲介_進為主。保證明渠開挖，盡最大可能降低水位、減少蓄水量的目標能夠?qū)崿F(xià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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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25號傍晚，解放軍和武警戰(zhàn)士背起炸藥開始徒步翻山進入唐家山，執(zhí)行人工爆破方案。所背的炸藥中，最重的多達25公斤，少的也有十幾公斤，由于途中要翻越近1000米高的大山，那肯定是一場傷筋動骨的苦戰(zhàn)，不亞于紅軍爬一座雪山。當天我們工作組也對這次行動進行了商討，蔡主任問是否要派設代人員指導現(xiàn)場爆破作業(yè)，我說肯定要，并主動請戰(zhàn)。因為在小組成員中我對爆破比較熟悉，我曾經(jīng)主要負責過三峽圍堰工程爆破，有一定經(jīng)驗，加上本次爆破方案也是由我起草的，去現(xiàn)場指導爆破作業(yè)比較合適，蔡主任當場同意了我的請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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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我于次日早晨六點半出發(fā)，先到擂鼓鎮(zhèn)，從這里開始徒步上山。和其他武警戰(zhàn)士背炸藥不同，我主要背的是水、干糧及備用衣物等，這是保證使用3到5天的生存必備品，總共10多斤。我也想多多帶點，但是要爬山，估計背不動。山很陡峭，部分坡度超過45度；山上植被茂密，很多地方是密集的樹林和灌木叢，給徒步攀爬帶來了不少困難；越往上爬，老百姓活動越少，沒有路，走在腐植土和腐爛樹葉上，容易打滑，大家要隨時擔心滑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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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和部隊在一起爬山，壓力很大。那些軍人都是年輕小伙子，爬山如飛，我也不想落下太多，速度也很快。半個小時下來，就出現(xiàn)心慌、頭暈、反胃、冒虛汗等癥狀，我知道繼續(xù)這樣爬下去肯定很難堅持到最后；稍作消息后，我采用了新的策略，放慢速度，多作短時間休息，不在乎一時的快慢，在乎最后的結果。這一招果然湊效，后來再沒有頭暈、心慌等癥狀，只是覺得疲勞、沒力氣，一些坡陡的地方腿邁不上去，只能用手提著腿往上邁。在整個行程中，由于氣候炎熱，運動量大，揮汗如雨，衣服濕了又干，干了又濕，都不知道自己休息了多少次，衣服濕了多少次，這是我有史以來走過的最難走的路，也是最難忘的一次經(jīng)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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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上山只是比較累，而下山要危險得多。山脊上到處都是地震留下的裂縫，寬的近2米，小的也有幾十公分，我和戰(zhàn)士們順著裂縫旁邊走，必須十分小心。下山坡面緊連堰塞湖，堵塞通天河的堰塞體就是從我們下山的坡面滑下去的，坡面上沒有可供抓扶的草叢樹木，只有松軟的碎石，人走過之后，腳印被碎石掩埋，后面的人看不到前面人的腳印，大家魚貫而下，還要防止山頂隨時滾落的石塊。我們行走在滑坡體上，如果受到余震影響，滑坡體很可能會失穩(wěn)，安全也受到很大威脅。不過，那樣的危險也許只有旁觀者才能看清，對于我這個當事者來說，當時滿腦子想的只是能盡快達到目的地，為堰塞湖除險工程措施的實施提供技術支持，盡早為下游的民眾解除危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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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經(jīng)過8小時的艱難跋涉，當我趕到壩頂時，楊總及我們的工程技術人員、測量人員已經(jīng)后發(fā)先至，達到了壩頂。隨之大型機械已通過直升機吊運進去開始施工，按原計劃實施機械開挖方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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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 當晚，我們就住在堰塞體上，正式開始了為期7天的壩頂生活。雖然一路勞頓，但還是很高興。老天爺幫忙，趕上天氣好，設備進來了，一切都在按照我們原來預定的方案進行。12點多睡覺時，我們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問題，帳篷底部和地面有幾公分間隙，由于我們兩排人都是頭靠帳篷邊，人一躺下大風就從縫隙灌進來，吹得人頭昏；土工布鋪在碎石上，成為床板，一個被子蓋一半墊一